2024年12月归档说明
大概是高二疫情期间,在家写下的作品
当时是冬天,因此TU是给2020年夏天金诞准备的草稿
设定上是TTLD世界观下的又一次轮回,也企图填上TTLD设定中的各种坑
因为坑挖得过大,笔力不足,加上最本质的原因:心态转变,TU终于鸽掉了
可能会是我再动笔概率最小的一篇了😂
2020721金贺文《理想国》草稿
01
偏离了预定轨道。
金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缓过神来。他让要被勒断气了的自己从安全带的束缚中解脱,再在黑暗中摸索着打开车内照明,最后提起遮在脸上的漫画书——最新一期的单行本里皮卡队长的肌肉线条刻画得挺好的嘛,是不是作画换了。。。。。。
混乱的空间里,思绪也无可避免地信马由缰起来。
他先想起生日前一天,水晶在自己的怂恿下,为了证明什么“18岁该有的样子”,足足灌了一整瓶果酒。
然后是自己不甘示弱,第二天就跟着水晶——坐在了副驾驶旁边。
几个小时后,他说出了这件事的起因:“学习委员,游乐园里的旋转木马开的都比你快诶!”
现在他知道了:水晶真的是那种18小时后果酒微不足道的酒精量都能夺走理智的人。
水晶本来就很反感金坐在副驾驶上,把座位几乎调成一张躺椅以方便双腿搭在车上的行为。“怕什么,反——正阿鲁夫遗迹这一块一年四季都没什么人。”金轻浮的回答更是无异于往那点少得可怜的酒精上点了把火。“拜托你把规章制度放在眼里好吗!”水晶越说越觉得火气往上涌,“你把座位调这么低,银都只能坐在右边的后座了!”
我才不想坐在那个笨蛋的后面。银还没来得及诧异思考与表达之间居然有这么长的延时,下一秒强大的惯性就让他意识到:是车本身已经处于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把语言硬生生压了回去。水晶也被惯性按在座位上,但脚下仍踩着油门没有松开的意思——车就这么直直地飞下了城镇高速。经过一阵颠簸,日夜仿佛都转了几个轮回,最终重重的一声响,四周都黑暗下来——车大概是正好钻进了一个洞穴,撞到洞壁,总算停住了。
水晶酒劲还没过去,恼怒的蹬了几脚油门。汽车委屈而异常响亮地轰鸣几声,仅仅只是证明自己还能运作而已。
坐在旁边的金总算理智了一回,在一片警报声中挣扎着打开车载导航。洞穴里的信号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还是可以勉强显示出开回公路的路线。“只要把车从这个洞里面弄出去,从桧皮镇开到浅葱市还是在计划路线里的,”金停下来,听了一会儿车轮在地上划出的沙沙声——现在应该只有一个轮子着地,“后备箱里放着我的滑板,先当抬车杠用着好了。啊呀,我放在那里的树果蛋糕不会已经被撞成一团了吧!”最后一句话直接变成了哀嚎。
“蛋糕不在后备箱,在我旁边。”银说。
“现在被你挤成一团了我还吃什么啊!”
“是你自己低得不像话的座位压的吧。”
难怪他在坐在后面这么小的空间里不吱声,金愤愤地想,果然是在等这一幕然后看我笑话。
“况且你带的钱还不够在浅葱市重新买一个蛋糕吗。”
“所以你不懂啊,”金故作深沉,一字一顿地说,“这是美食家的执念:树果蛋糕总是芳缘的正宗。”
其实是爱惜妈妈寄来的蛋糕但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金试探着掀起盒盖一角,浓郁的树果香气从盒内喷薄而出;再打开一点,花花绿绿的蛋糕内容物在被粗暴挤出的树果汁里微微漂浮着。
无论是视觉还是嗅觉效果都十分震撼。
这些动作他都是背对着水晶完成的。金实在不好意思面对气鼓鼓的水晶——毕竟把这辆车开成一台高效榨汁机也有他的功劳。看来自己18岁的第一笔开销要送给这辆汽车的修理费而不是什么崇高的热血理想了。
“车门应该没被撞坏,打开试试。”水晶终于开口。听上去刚才被她抛在车后的复杂感情总算追了上来。
车里的空气实在沉闷而混乱。金如听大赦般赶紧打开车门,毫无犹豫地冲下了车。
后来他无数次回想起这一刻,总会懊悔自己为什么不再往车内看一眼,哪怕是匆匆一瞥也好。
现在他只是满心欢喜地掀开后备箱。银和水晶打开车门的声音也从前面响起。他一下子就找到了心心念念的滑板。“喂,你们俩快来帮忙,”金一边催促道一边放下箱盖,“怎么这么磨蹭。”
回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喂,你们俩快来帮忙,怎么这么磨蹭。。。”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回应似的。
眼前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金几乎本能般地扑到车旁。车门是大开着的,车内一切如常:温暖的车灯照着一片狼藉,树果蛋糕还惨兮兮地留在副驾驶座上。
一阵疯狂的翻找后。金对着车直直地抬起了滑板,停顿几秒,只是无力地放下。
——真的不见了。
他的最后一天正式开始了。
02
那一年黄14岁,可她最近总是回忆起往事。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到了那个炉火旁回忆青春的年纪。
水“咕噜噜”地煮着。清晨的森林有些冷,氤氲的水汽让黄感觉温度刚好。照她的话来说,就是“喜欢自己和水一起醒来的感觉”。
黄推开木屋的小门。四周仿佛能听见露珠蒸发的声音——昨夜满载过星光的美好正在消失。新的一天攀附着新生的树木环绕上苍穹。她下意识地和自己的过往道别了一次,虽然夜晚它们又会潜入自己的梦中。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是他吗?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找自己。这念头冒出来的同时就被她打消——自从战争结束后,他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金看到一个披着金发的女孩子倚着门框——那应该就是黄本人了吧。他远远的问好,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向木屋跑了过去。刚进木屋他就兴奋地打量四周,然后一屁股坐在窗下的落叶堆上。“这是银先生的第18个秘密基地,不久前他刚送给我。我又不是一个很会收拾的人,草草布置了一下就住进来了,没想到你今天会来,真不好意思。”黄冲他轻轻地笑道。
“什么‘银先生’啊,”金盘起腿说道,“那家伙听前辈叫自己‘先生’也不害臊吗。”
黄有些慌乱:“‘前辈’什么的我、我可算不上。。。。。。”
“你做的事怎么算不上——”一开口金就后悔了,自己怎么偏偏这时把蓝和绿的忠告忘了。但黄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我总不可能叫、叫你‘黄小姐’吧。”金讪讪地接着说了下去——真是更糟了,“黄小姐”听上去更加奇怪啊。他开始有些坐立不安。
“称呼对我来说更像——更像一种活着的方式,”黄的神情很温柔,“不如说,我更喜欢的是它背后那份‘重视’的感觉。感受到大家在心中的‘重量’,我会很开心,很开心。”
她对过往是有留恋的。金疑惑地想着:既然不想和大家分开,为什么还要刻意地住进森林里?但这次他控制住了,没问出来。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那样是怀着崇拜之情来看望她的。如果黄住在小镇或者城市里,房子的墙壁上可能会被砸鸡蛋或者被贴满攻击性话语——就算那群人知道房子是绿或者蓝的。
而且这种人占绝大多数。
他在心里默默伤感,脸上仍挂着轻松的笑容:“之前我一直以为‘先生’只是一种客套话,每次看那些人追着绿前辈和蓝前辈喊‘先生’、‘小姐’,就觉得涉世很深的大人假惺惺的,没意思。”
“好奇怪,涉世很深和与世隔绝反而很像。”黄盯着水壶下升腾的火星突然冒出一句。她反应过来后被自己吓了一跳,赶紧对金解释,吃力地打着比方:“呃、就像、嗯——游泳到很深的地方,反而觉得岸上的生活一点都不有趣?这样的?”
“哈哈,不是不想上岸吧。如果那人不是个游泳健将,现在已经要被淹死了。”
看着金双手在空气中扑腾,脸上装出溺水的夸张表情,黄“呼呼”地笑了起来。金是在开导自己,黄投以感激的目光。
——如果我能像你一样,这么坦然地面对自己的过去该有多好。黄感觉水汽在自己睫毛上凝结,然后眼睛微微湿润了起来。“水开了,要喝杯茶吗?”她边问边揭开热水壶,水汽冒出的一刻她偷偷抹了抹眼睛。水汽散去后,出现在金眼前的又是往常那张弱弱的笑脸。
“好、好的。”
“金先生,请!”黄严肃道。茶杯几乎碰到了金的鼻尖。
下一秒两人同时笑起来。
“前辈,我真的很羡慕你能把孤单的日子过得这么开心。”
“孤单吗?”黄笑着问他。
“啊啊,我知道你有一种这片森林给你的能力。”
“这样就不会孤单吗?”黄微笑着反问。
金无言,只能在心里承认:黄前辈真的变了很多。这种变化是现在的自己无法理解的,但对于14岁的她来说实在有些。。。。。。残忍。但黄确实收拾好了心情,再次开始了新的生活——这也是金崇拜她的一点。
“看到新的阳光将新的森林里的每一棵树照亮,知道吗,那种感觉,就像我知道7月有31天时的喜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7月有31天是件令人开心的事,但知道黄的新生活正在慢慢好起来,这就够了。
于是他也笑了:“以后叫大家都多来看看前辈,也让前辈不这么孤单。”
“真的吗?!”黄的眼睛里闪着朝阳的光。
“关东的通讯系统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吧,我现在就可以给前辈们打电话!”
那一次接通了,这一次却没有。金在洞穴的黑暗中放下通讯器,只有旁边斜靠着墙的车中透出淡淡的光,但金觉得它太刺眼,于是爬进车关了。
“听到了就给我应一声啊!”他吼了一声,不知道对谁。
他的声音在洞穴里激起一圈圈回音,再被无数个自己淹没。
03
(上篇)
水晶诧异于车门厚重的木质感,她用力一推,推开的居然是一扇窗格木门。微凉的清风伴着三味线的声音迎面而来。她的精神感到一阵放松,但还是本能地告诉自己:走错了,居然到了咖啡厅。
水晶转身离开。事实上她的思维还停留在阿鲁夫遗迹洞穴的车里——对于怎么产生“转身离开”的想法也想不通——但她确实转身了,并且感觉自己撞上了一个男人坚实的胸膛。水晶晕乎乎地后退几步。对方的身材很挺拔,她的视野几乎被深色的外衣占据了一大半。
分析这种奇怪的因果还是等自己的位置确定以后再说,念头产生的同时,男人的声音已从头顶传来:“这里是圆珠市。”这语调令她顿时就清醒了一大半——虽然随着时间流逝已经有些生疏,但一旦再次响起就绝对不会听错。
“渡、渡先生。。。。。。?”
渡的身后是澄澈的蓝天,蓝天下是云海般连成一片的松树,零星栽种的松树勾勒出圆石小路的大致方向,小路最终在水晶背后的咖啡厅汇合——刚才的洞穴呢?
咖啡厅设计古朴,是典型的日式庭院风格。如果是按今天原定的计划开车旅游,就是金再急着去浅葱市看海,水晶说什么也要停车来这里喝杯咖啡再走。但她此时急于弄清现状找到金和银,对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渡只是淡淡地说了声“抱歉”,然后绕开他往前走。
“和你分开的人一定对你很重要。”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水晶停住了。
“‘你都知道些什么?’对吧?”渡转过身,“水晶,我的确有话要对你说。”
“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你会是三个人中最先了解真相的人。”
“可以占用你一些时间,喝杯咖啡吗?”渡转成明朗的语调邀请道。仿佛正式的对话现在才开始。
水晶仍然背对着渡——身边已经被谜团充满了,而渡在自己印象中从来就不是一个让事情更简单的人。她在脑内飞快的检索起自己与渡相关的回忆:如果是和他当初发动的“理想国”计划有关,那时年幼的自己和整个计划几乎没有联系;两年前自己曾与他合作击败了火箭队,整个过程中她也没有亏欠他什么。她实在找不出渡邀请自己的理由。
但她却有必须回应这个邀请的理由。
她还是转身了,正好看清了咖啡厅木质招牌上的花体字:
Utopia
乌托邦,也就是——
理想国
她的心跳急促起来。
身着深蓝色外衣和黑色披风的渡站在轻柔的阳光下,阳光触碰到他压抑的轮廓似乎也有了重量,他背后的“理想国”轻薄得像一张纸,却透出一种神秘的纵深感。在这片诡异的和谐中,渡礼貌地微笑着,向她缓缓抬起一只手,指尖停在她面前一步远的位置。
水晶感觉那只手就像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她一旦跨出那一步的距离,也许就再也回不来了。内心深处泛起压抑已久的恐惧——她不知道是对真相的,还是对未来的,亦或是两者都有。
不要去。心中响起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不试试自己去找到他们呢?通讯器还在身上,互相联系总做的到吧?确定了三个人的位置以后,大家再在之前约好的浅葱市会合。未来仍然是美好的,就当自己今天没见过渡吧。
那关于自己的位置突然改变的真相呢?
之前的声音还在挽留。但水晶决心已定。
渡了解真相,并且愿意告诉她。如果自己放弃这个机会,和伙伴们重逢,但谁能确保以后就不会再发生这种情况?尤其是,渡是否已经可以利用这个真相?他以后会利用这个真相做什么?那时候渡还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吗?
每一个问句她都没有勇气面对,她不敢用那个“美好的未来”冒这个险。
一定会找到你们的,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水晶将手轻轻放在渡的手上,回应了邀请。刚想握住,那只手已经传来了温和的牵力。
“明智的选择,水晶。”渡说。
(下篇)
两人在门口脱下鞋,接着在渡的指引下,水晶在一个靠窗的红漆矮桌旁停住。也许是复古色调的灯光让渡整个人都少了几分戾气,他居然很好地融入了这片温暖的氛围中。一个穿着精致和服的艺伎在庭院旁弹奏着三味线。人们坐在榻榻米上,或办公或看书,对这个曾经引发战争的人物居然毫不在意,就像没看见一样,任由渡从自己身边经过。
就算战争主要影响的是白银山另一边的关东地区,但同在一片大陆上的城都地区不可能毫无反应。眼下这些人是习以为常,还是。。。。。。水晶不由得想到了咖啡厅的名字。
“一个无聊的巧合罢了,没什么好担心的。”渡的回答总会在她疑惑时恰到好处地响起,但没能给她任何安全感。
水晶面前放着一杯热可可。她喝过这种类型的热可可,口味是偏甜的。也许是巧合,甜味可以醒酒。渡也坐下抿了口茶:“钱已经付好了。不用紧张,我们只是聊天。”
只是单方面对你而言的聊天。水晶紧绷的神经并没有因他的话而放松丝毫。她告诉自己一定要谨慎——毁灭城市对渡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更何况结束掉她的生命。
庭院旁的艺伎换了支曲子。三味线的声音隐隐绰绰地飘来,让人联想到刻着古老文字的竹片被人轻轻翻动发出的脆响。
“水晶,请你想象一个空白的世界,接下来我们会一点一点构造出它的轮廓。”
渡很有可能描述的是“理想国”的图景。水晶警惕起来。难道他还没有放弃这个计划吗?
“先从孕育生命的基本环境开始吧——”
那个世界的阳光、空气、水、土壤还有各种各样的自然景致,都和现在这个世界里的大同小异。植物郁郁葱葱地遍布海洋与陆地,是最庞大的数量与能量级。
巨鸟在林间穿梭啼鸣,羽翼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它们矫健的身躯迅速地掠过草丛。比成年人小臂还要略长一些的昆虫四下逃窜,惊动了浅眠着的花草灌木。于是草地和昆虫一起向前移动。植物彼此之间被推搡在地,它们挥动着自己的叶片发出不满的叫声。滚滚的沙尘引来了群狼。。。。。。
在渡的描述中,最令水晶感到奇怪的是那些兼具动物特征和习性的植物。这种生物她最多只在孩子们的绘本插图上见过。但渡所描述的绝对不是万事万物都可以说话的童话世界。水晶试着想象这种动物般的植物在现实世界中的样子,但她失败了。
“你也对这种生物很感兴趣,对吧?”水晶的想法再一次被渡猜中了。
“是的。。。。。。既能进行自养异养相结合的生活,同时还具有感情和智慧,恕我直言,渡先生,这样的生物有些过于完美了。”
渡没有回答,而是以一种不置可否的眼神注视着她。周围静得只剩三味线的沉吟。
“。。。。。难道你所追求的世界里,生活的就是这种‘完美的生物吗?”长久的寂静后,水晶惊惧地抬头道。
“我很欣赏你这份靠近未知的勇气,”渡示意水晶喝一口热可可平复思绪,“准备好,接下来是更高的层级。”
水晶艰难地在大脑中构建着理想国的体系。好在她有着和大木博士去各地考察生态环境的经验,这个过程虽然吃力,却也被她稳步推进着。
令她难以置信的是,那些更高级的生物普遍具有魔法般的能力:从口中喷出上千度的烈焰到大范围实施精神上的干扰;从释放极高压的雷电到制造足以摧毁一个城市的地震。。。。。。这些语句所代表的实际,就是现在人类最发达的科技也难以做到。
她逼迫自己去接受这些事物,为了接近真相,她只能尽可能地理解渡的内心。
“回到构建那个世界的环境本身,”渡戛然而止,毫不留情地抽走水晶对于“理想国”的思考根基,“它们都是有生命、智慧和感情的。”
你可以听见岩石和金属的心跳,你可以听见气体和土壤的呼吸——假如人类能在那个险恶的世界中存活下去的话。
当初关东地区坐在谈判桌前的的高层听到这里,不屑地丢下一句“疯子”便愤然离席。渡有意在水晶面前复述了一次,观察她的反应。
水晶痛苦地思考着,脊背微微发抖。
“在那个世界里,智慧和感情似乎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她仍然不想放弃,用颤抖的声音继续说,“但你的‘理想国’从原理上来说根本不可能存在,因为有一个能从根本上推翻它的致命缺陷——”
“能量。”渡微笑着替她说完。他欣赏着水晶的徘徊——只差最后一步了。
当水晶看到渡云淡风轻的微笑时,她就知道自己的否定仍然在渡的预料之中,她没能动摇他分毫。倒不如说,这正是渡期待的反应。她只能无力地挣扎,不可避免地、一点一点地滑进渡已经设定好的结局中。
“姑且不提‘理想国’的生物巨大的体型。智慧和感情本身就是极其耗费能量的事物,并且会使环境的无序度大幅度地上升,所以,不可能,如你所说的那样普遍。你的‘理想国’在能量的输入和输出之间,必然存在一个巨大的不平衡。”
“那么——这个‘理想国’要想存在,必然会存在一个巨大的能量源来填补这个缺口,从而维持能量的平衡,对吧?”渡的反应就像在和水晶进行一场轻松的学术探讨。
“。。。。。。神?!”
在空灵到几乎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三味线的弹拨声中,水晶轻轻吐出这个字。下一秒她看到了渡满意的微笑。
她输了。
“这就是我的理想国。借助神的力量建造和运行的理想国。”渡眼神里的平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傲慢——并不是对水晶,而是对脚下这个非理想的世界。
“你没有放弃。”水晶无力地说。她双手支着头,疲乏到了极点。
“我无法放弃。”渡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扶起她。
“欢迎来到我的理想国。”他说。
04
(1)
来过常磐的人都说,让自己印象最深的不是森林里的野兽绿莹莹的眼睛,而是城市里不起眼的、阴暗的巷子里,那些孩子阴沉的目光。
常磐市向来不是个治安很好的地方,城市里常常有黑帮火并发生。很多孩子出生后便被遗弃在城市旁的森林里,然后在野兽和自己的饥饿驱使下涌回城市。
黄算是那群孤儿中比较幸运的一个。记忆里抚养过她的钓鱼大叔说过,黄是自己一次去水边垂钓时偶然捡到的。黄在钓鱼大叔的木屋周围度过了一段短暂而幸福的幼年时光。其间她学会了钓鱼的技术。
她吃着自己钓上来的第一条鱼的那天,大叔看着她被火光照得心满意足的脸,突然说了一声“谢谢”。
第二天有一群蒙面人找上门来把大叔的头用布蒙住,狠狠打了几棍子然后拖走了。他们无视黄在一旁的哭喊和拉扯,只是说着“让他多活了几年”之类的话就匆匆离开。
归根结底,命运的轨迹最后还是回到了本该属于她的路线上,只是推迟了几年而已。一切好像都没变:黄每天的日常就是和与自己一样脏兮兮的孩子们一起抢食物、抢好心人放在路边的旧衣服、抢雨天一处干燥的地面……
但一切好像又有变化。一次一群饿疯了的少年追着一只大老鼠从黄身边经过。大老鼠走投无路,竟然躲到了黄的身后。柔弱的女孩和她身后的砖墙形成的阴影令这个受惊过度的小生物感到微微的放心——它就在黄的身后停了下来。
面对那群比自己高了快一个头的少年,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她要保护它。
要不是最后引来了警察,黄估计就在那个墙角咽气了。她用模糊的意识感觉到老鼠从自己的怀里跑出,奔向一个笑容灿烂的男孩子。太好了。她长舒一口气,接着便昏了过去。
背后的小巷里,把自己裹在黑色斗篷下的渡刚刚贴完最后一张告示。他有意在黑暗中行动,尽管按照自己的计划他完全不用这么低调。常磐从不缺资历尚浅却妄图自成一派的年轻人,也不缺他们被残忍消灭的案例。渡知道自己对这里的各种势力来说是个怎样的威胁,他还无法很好地隐藏自己年轻人的锐气——这对他很危险。
但渡有自信让发现他的人没有机会说出自己的行踪。
不远处毫无征兆地响起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渡甚至感受到了对方浅浅的鼻息。接着感官像是失控般输入着各种混乱的信息——毛绒绒的质感、红色的衣摆、明朗的笑容……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渡闪电般抽出匕首,转身挥向身后的——
空气。
如果不是手中的匕首已经出鞘,他甚至怀疑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渡看着匕首陷入沉思——他不知道,就在砖墙的另一边,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孩和他“看到了”同一个人。
(2)
黄在一片温暖中醒来。她以为自己回到了幼年时的小木屋,连忙睁开眼。身旁坐着的却是一个陌生人。
眼前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女孩正泪汪汪地给自己上药。那女孩见黄醒来就握住了黄的手。她的手又白又软,令黄感觉自己轻飘飘的。
“警察姐姐,我现在好饿。。。。”
“你还真以为这个城市里有警察吗?”对方“噗嗤”一声笑道,“果然是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这套制服可是城都地区的诶——不过只认衣服不认人,这群小鬼还挺知道保命的。”她一边说一边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各种食物。黄也不客气,就在“警察姐姐”的怀里大吃起来——她实在是饿坏了。
“这里差不多都是能用食物打发的家伙,”女孩背后一个人翻着一堆档案说道,“你现在这样收买她,当心她以后这样背叛你。”
“不说废话了,省得你又嫌我啰嗦,”蓝轻轻拍着怀中女孩的背,没有理绿,“我叫蓝,我背后那个扫兴的家伙叫绿。“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黄。”
“巷子里贴的征兵公告你看了吧。”绿对黄说。
“唔。”黄嚼着面包点头。这个叫绿的人的声音不大,却总是令自己莫名地紧张。
“我们都好想参加正义的常磐军队啊,”蓝的语气近乎撒娇,“可是人家是女孩子,绿——绿真不巧上个月出了车祸,现在身体里还有好几块钢板呢。”
蓝又开始抽泣:“造化弄人哪。。。。。。”绿咳了一声。
黄被蓝的悲痛感染——原来世界上真的还有愿意和自己分享苦楚的人。她像逢到知己一样认真附和道:“军队里包吃包住,不用担心饿肚子,多好啊。而且他们还收小孩子,好多人都去了!”
“想不想参军?”
“啊?可、可我是个女孩子。并且,连招收的最低年龄都没达到。。。。。。”
真是个迟钝的家伙。蓝揉了揉太阳穴:“托绿的福,我们这里正好有个免试的名额,不如——你先代替他上吧?其他的事就只管放心地交给我好啦。”
“绿先生一定要早日康复啊!”无缘无故受到了这么大的恩情,黄没有多想,只是泪眼朦胧地看向绿。她听到绿又咳了一声。
(3)
几天后戴着一顶草帽的黄坐在森林里磨剑。她没想到战争爆发得这么快。身边不仅有比她年纪更小的人,还有比她女扮男装的技术更拙劣的人——参军的门槛居然比想象中的还低。
他们刚取得一场胜利。整个战斗过程中黄就是被夹在人群中往前走,她时不时听到几声枪响和怒骂,然后这些声音就被巨大的欢呼声淹没。
大家仍然在争抢食物,只不过地点从湿冷的街巷转移到了灯火辉煌的大厅。
“你真要让这群小鬼参加进来?”菊子望着眼前狼吞虎咽的孩子们,低声皱眉道。
“让更多这样的人知道我们的存在,对于计划的初期阶段来说是件好事,”渡看向那群人的眼神就像看一群圈养的动物,“不得不说康娜的公众形象确实无可挑剔,她的演说甚至给我们所谓的‘福利院’带来了不少捐款。”
“记得把小鬼们安排在侧翼,现在还不到让他们做前锋的时候。你可不要让康娜功亏一篑。”菊子干笑几声。
渡正要回答时,突然看到对面的人群中有一双清亮亮的眸子正呆呆地看向自己。渡想起菊子的提醒,冲那双眸子露出一个微笑。
黄第一次看清军队领袖的模样:他那么年轻,那么锋芒毕露,“战争”这个词似乎就是为他而生的。可他的微笑却亲切、柔和,令她感到十分可靠——她已经失去这种可靠感很久了。
黄眼前的灯光飘忽起来。她回以笑容,尽管对方早已移开视线。
那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4)
“他在常磐的地下赌场欠下巨款,害怕那群人寻仇上门就潜逃了,”绿放下档案,“和这种人生活过相当一段时间的人,你真的信得过吗?”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那孩子教她知识呢?”蓝笑眯眯地反问,“黄和那群家伙不一样。”
“我只是想让她作为卧底,能在那个忍心把孩子送上前线的军队里多活一会儿。”
“但是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个身份哦。你,还有我谁都没告诉她,”蓝享受地看着远处一团团硝烟升起,心情大好,“其实你也不想承认她有这个身份吧——说真的,我也不想利用这个女孩——看到她我总是能想起我弟弟呢。”
绿回以沉默。蓝知道她说中了。“你应该知道我是个投机分子吧?我和黄不一定自始至终都会在你这边哦。”她冲绿狡黠一笑,“就算这样你还要帮我?到时狼狈不堪的你被推上前,在渡的庆功宴的上座看到我,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绿看着她对近在咫尺的战火还开着玩笑,只是面无表情地拿出了一枚硬币。他知道蓝失去的太多,所以对很多事情都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
“对你来说,最后支持哪一方甚至都可以用掷硬币这种随便的方式来决定吧,”绿把硬币递给蓝,后者接过硬币,漫不经心地把玩起来,“如果我们这边是字面,他们那边是花面。你会掷出哪一面?”
蓝捻着硬币,挑衅般说道:“这个回答对你很重要?”
“不重要,我会让两面都是字面。”
05
(1)
银听到金的呼喊戛然而止,随后自行车的铃声不留任何间隙地衔接其后。车内的空间骤然亮起,强烈的亮度差让银一时睁不开眼。
汽车现在稳稳地停在路边。车里的设施就像刚被整理过一样,在阳光下显得敞亮而分明。唯一可以确定事故发生过的证据只有副驾驶上被撞得可怜巴巴的树果蛋糕。车窗外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景象:红顶白壁的二层式小屋、种着花草的苗圃、上着锁的门……这里毫无疑问是金的家,一切都和他们刚出发时一样。银打开通讯器,确认时间没有倒退。
这说明他(连同恢复原状的车一起)来到若叶镇就发生在自己打开车门之后。可是现在车里只有银一个人,金和水晶很有可能还在阿鲁夫遗迹——自己居然出乎意料地接受了位置移动的事实。
若叶镇沉浸在一片暖融融的祥和中,一如往常。
简直就像“被合理”了一样,银想。
也有不合理的地方。他看向信箱。自行车铃声就是从那里突兀地响起,却也只有铃声——刹车的声音、邮递员打开邮箱的声音、骑车离开的声音……仿佛只是为了强调“来信”的事实,这些多余的声音全都像蒸发一样消失了。
就算心存疑虑,银还是打开了信箱。
他上次收到姐姐的信是在半年前,但信箱里唯一的信并没有用蓝色的信封装好,而且蓝也没有使用火漆的习惯。信封上没有任何文字证明寄信人的身份。银取出信纸,信很短,上面只有一行漂亮的花体字:
欢迎来到我的理想国。
是他。
众多回忆一瞬间涌入脑海。
银想,他知道该去哪里了。
(2)
金扛着滑板,找了个坡度比较小的地方顺利地爬上了公路。太阳把路面照得微热,这条修建了好些时候的城镇公路看上去居然还蛮新的——也只有阿笔的考察队和水晶会选这条路自讨苦吃了吧。
对他的滑板来说,从阿鲁夫遗迹到桧皮镇的距离有些过于漫长。金拍拍裤子站起来,心里没来由蹦出这样一个想法:也许自己随波逐流的青春,或者接下来的人生,就像这条公路一样:一望无际,方向不明。
好在他没为了几个游戏的内存删掉通讯器的地图功能。
路边的风景单调而无聊,喜欢热闹的金绝对不会主动来这种地方。他踩着滑板前进,眼前的遗迹像时间轴一样缓缓后退。两年前的神都遗迹简直就是一个废弃的采石场。之所以无人修缮也是因为大家都不敢动它——谁知道这里因为“理想国”留下了多少残留的辐射。没人敢拿自己的生命当测量仪器。
但居然还真有不怕死的笨蛋不穿防护服进去了,没错,就是金自己。想到这里,金脑海里又浮现出黄金市那个导演可憎的脸。虽然自己的确因为间接证明了“理想国计划释放的能量没有到达城都”又出了一次名,但托那场特别调查节目的福,从此也没有研究所敢委托金这个烧过遗迹、脑袋里没有防护服的概念的家伙了。
渡是最后一个离开神都遗迹的人,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在“理想国”计划中这里就是他选定的最终目标。重温一下自己曾为之付出过青春激情的地方也无可厚非——城都地区的人对此十分宽容。
没人知道他在神都遗迹停留了多久。也许他已经在这里住下了?那自己是不是还应该顺道去看望他?金暗暗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他瞟了一眼通讯器上的地图,笑容凝固了——
地图上显示他的出发点(事故发生的地点)正是神都遗迹。
一切似乎过于巧合了。
不管怎样,他已经在心里认定:这件事渡一定摆脱不了干系。
(3)
第四个。
银默默地给自己撞歪了的路标牌计数。
安全带一瞬间收紧的力度让人喘不过气,窗外是过分宽阔的马路、两侧林立的高楼,宽敞与狭窄就像夹心饼干一样层叠,透出莫名的束缚感。银抓着方向盘咳嗽,发现违反交通规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相反,压抑的很多情绪都随着巨大的撞击声释放了。
他之前还在担心水晶的驾照会因自己的漏洞百出的驾驶技术而被吊销,不过现在看来,整个吉花市除了自己,会走会停的也只有红绿灯拼出的人了。偌大的城市静得出奇,数不清的LED灯在白天仍然疯狂地变换色彩。
银警惕起来,寂静总是比喧闹更能撕扯人心。在他一边练习驾驶一边调查的过程中,从若叶镇到吉花市的路上,他没有看见过一个人。再结合渡留下的“理想国”的信件,他难免怀疑这些反常都与“理想国”有关——毕竟除掉这片大陆上平庸的大多数人就是这个计划的目标之一。
渡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他没有放弃“理想国”,并且“理想国”很可能已经建成。
从若叶镇出发开始,银心中就有一种隐隐的关于“崩溃”的感觉在生根发芽。他太清楚一个人如果长久活在这种感觉中会变得怎样冷酷而疯狂。但他并不想变成第二个渡。
他们也许已经在与渡对决。
银拨通了金的电话。
“喂,老银,还活着吗?”
“是啊。你呢?”
“我从神都遗迹那个洞穴里出来好一阵子了,现在打算去桧皮镇蹭顿饭。”
出发点果然是神都遗迹。银接着问,“水晶呢?不在你身边吗?”
“没联系上她。通讯器里说什么‘该用户不存在’——我说,对一个信用良好的客户没必要开这种恶毒的玩笑吧?”
“你觉得汽车为什么会打滑?”
金被这句话问得一口气差点没换上来,这家伙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哦——水晶那种三点倒车连教练都要拜她为师的人,怎么可能犯打滑这种错嘛——是不是、呃、我只是说也许,也许是我昨天早上请她喝的果酒?哎呀那种东西我12岁时都不知道喝过多少了!水晶这么循规蹈矩,肯定没喝过。。。。。。”
“你觉得以水晶对规则的执念,她在喝果酒之前,会没想到酒驾的可能性吗?”
“看来你也觉得这起事故是人为策划的了。”金的语气严肃起来。
“是渡,”银直入主题,“我下车后和车——哦,就是水晶那辆——一起到了若叶镇,然后收到了渡的信:‘欢迎来到我的理想国’,只有这一句话。现在我开到吉花市了。你的蛋糕如你所愿放在后备箱里。”
“那留在洞穴里的那辆是什么玩意?一台汽车像细菌一样,在你下车的一瞬间分裂成两台,然后我们的好心人,渡,帮你搬到了若叶镇,你在开玩笑吗?”尽管金知道银并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考了驾照?”
“我正在学。这和你深夜带我玩的赛车游戏没什么两样吧。撞到障碍物,倒车,继续行驶,就这样。”说着电话那头又传来一串金属碰撞的巨响。
没什么两样?金几乎要对着通讯器喊出来。但他不得不承认银确实学什么都很快,比自己快多了。想到银在吉花市的五车道上风驰电掣,而自己只能顶着烈日滑滑板前进——金当然不爽,但自己也确实没办法一个人撬动岩石中的汽车。
“新人边打电话边开车,这个撞击频率算你天赋好,”金擦去头上的汗珠,“空调知道在哪吧?提前帮我开着,我就在桧皮镇不远处那条公路上,好歹也让我搭个顺风车去找水晶。”
银在无人的吉花市仔细调查一圈后,觉得对接下来的城市没有必要再继续浪费时间了,于是掉头朝若叶镇方向返回。刚才撞上的路牌在吉花市的出口处。银下车将路牌扶好。西北方向是桧皮镇,东北方向是烟墨市,水晶下落不明,且无法联系。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憧憬着金和水晶那样的生活。但随着时间流逝,他无力地发现:自己终究是无法融入他们的世界的。
面对他们之间的鸿沟,银之前会痛,但现在心中只有平静——他不知道是坦然还是麻木。
听筒那头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对不起,金,水晶就拜托你去找了。”然后是彻底的沉默。
“喂?喂?!”金气急败坏地重拨银的电话。
“该用户不存在。。。”通讯器传来的机械女声仿佛抽去了烈日的温度。金脊背发凉,猛地朝四周张望,结果当然是四下无人。他的心中一片空白,只有渡黑色的名字悬浮在脑海中央,就像一只有了瞳仁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能获得信息,得知现在的一切都与渡有关,并不是因为他能,而是因为渡想,渡想让他推导出自己的存在。
“这家伙真是自信过头啊,这么嚣张地暴露自己的存在。”金愤愤地按键,直接拨给警局,得到的仍然是“该用户不存在”的答复。他耐着性子拨完了通讯录里所有的电话号码,一个又一个“该用户不存在”一点点地抽走他的理智。
失联了。
“欢迎来到我的理想国。”心中仿佛响起渡的声音。
06
2024年12月归档说明
压抑程度较TTLD更甚,因为TU算是我抑郁情绪最严重的时期写下的作品,原电子稿的底色都是纯黑的。
还是说明一下我并没有抑郁症,或者说有被确诊过抑郁症的经历。高二我因为想走美术路线和家里爆发矛盾(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当文化生了),加之疫情各种压力,那段时期大家的状态都非常低迷。我想我也是低迷群体中的一个。那可能是目前为止离抑郁最近的一次吧!
TTLD的关键是古柳想掌握的“时间”,TU则是渡想掌握的“空间”,两片羽毛仍然是战胜末日的关键。
渡的理想国计划在文中到底是什么呢?和柏拉图的理想国的类似之处都是在于保留少数精英来治理国家,因此渡不惜发动战争消灭世上大多数平庸者。这一行为本质上是因为,TU是个没有宝可梦存在的世界,而渡认识到了宝可梦的力量。他认为宝可梦存在的“空间”,才是洞穴外的理想世界。在那里没有过多的人类,万物有灵,而能量的巨大消耗由传说宝可梦(“神”)补足,一切都是圆满的,也是他们这些人本来应该存在的世界。
所以渡本质上是想把城都组从同人文的世界拉回原作的世界,这样就能避开死亡的追逐了。(在我笔下他们只能一次次死掉,那让角色从我笔下逃脱就没人会死了!)
城都组从遗迹的山洞走出,通过渡的空间操作从三个不同方向认知到世界的真相,其实也是“洞穴隐喻”的体现。
黄和渡的特殊能力就在于他们虽然是TU世界中的人,却能感知到原作那个宝可梦世界的存在。黄“看到”的赤正是如此。赤是彻底存在在原作世界中的人物,在同人文世界的黄心中留下了永远的念想。